第1章 灾年
乌伦古河从东往西流,横亘阿尔泰山南麓广阔的戈壁荒漠,沿途拖拽出漫漫荒野中最浓烈的一抹绿痕。
第2章 丑丑和赛虎
它也从不曾参与过对鹅喉羚的追捕行动,但每当丑丑英姿飒飒投入战斗,它一定会声援。
真的是“声”援——就站在家门口,冲着远方卖力地吼。
吼得比丑丑还凶。事后,比丑丑还累。
我家蒙古包一百米半径范围内的田鼠洞几乎都被它刨完了,一直刨得两只狗前爪血淋淋的仍不罢休。
为什么呢?
惭愧,我妈给它开的伙食太差了。
第3章 蒙古包
除了我家,别人家都住在地底——在大地上挖个坑,盖个顶。所谓“地窝子”。
于是,在葵花还没有出芽的时节里,站在我家蒙古包前张望,天空如盖,大地四面舒展,空无一物。我家的蒙古包是这片大地上唯一坚定的隆起。
第4章 浇地
锁倒是又大又沉,锃光四射。挂锁的门扣却是拧在门框上的一截旧铁丝。
第5章 水
天苍野茫,风吹草低见芦花鸡。两只狗默默无言并卧渠边。鸭子没完没了地啄洗羽毛。
在荒野中,窄窄一条水渠所聚拢的这么一点点生气,丝毫不输世间所有大江大河湖泊海洋的盛景。
第11章 永红公社
我觉得,在茫茫荒野中,在所有单薄安静的人类聚居区里,树是唯一的荣华富贵。
当我小的时候我什么都爱。当我长大了,我忘记了我其实什么都爱。
第21章 孤独
睡眠是地球上第二巨大的事物。第一巨大的是安静。
第22章 我妈和我叔
某种意义上,他俩是一样的人吧?赌徒般活着。
后记
可这是长久以来我一直渴望书写的东西。关于大地的,关于万物的,关于消失和永不消失的,尤其关于人的——人的意愿与人的豪情,人的无辜和人的贪心。在动笔之前,我感到越来越迫切。可动笔之后,却顿入迷宫。屡次在眼看快要接近目的地的时候,又渐渐离它越来越远。
作为写作者,书写就是我的耕种方式吧?我深陷文字之中,一字一句苦心经营。所有念念不忘,耿耿于怀的事情,我都想写出来,都想弄明白它们为什么非要占据我的记忆不可。写作的过程像是挖掘的过程,甚至是探险的过程。很多次,写着写着,就“噢——”地有所发现。曾经一直坚信的东西,往往写着写着就动摇了。以为已经完全忘记的,写到最后突然完整地涌出笔端。我依赖写作,并信任写作。很多时候,我还是很满意写作这样的命运的。
